“顾敛,接着!”
沈瑜的声音。
顾敛睁眼,看见的是跃身而起的沈瑜,她一手勾着金蝉丝,一手将那金蝉丝的容器朝他扔来。
原来在剑即将刺向顾敛的那一刻,沈瑜用金蝉丝束住了剑柄,将其拉了过来。
她在水里装死装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一刻吗?顾敛见她落地是带着一抹笑容,答案便是不言而喻的。
这一击扑空,让徐何有些意外。他收了力,看着沈瑜笑道:“居然留了一手。”
“不不不,是留了两手。”沈瑜用灵力将一身的水都除干净了,笑道,“我在水里憋了这么久,就是等着用你的剑呢!”
沈瑜说着,握了握剑柄。只见整段金蝉丝都随着沈瑜的动作淬起了一丝金色。顾敛看着手中的金丝线,觉得那金色在夜里很耀眼,也很温暖。
金蝉丝是紫衫长老做的法器,紫衫长老是虚无之境炼器宗师,亦是修仙界金属性灵力流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沈瑜灵力属金,能将金蝉丝的能力发挥的更充分。金蝉丝在她手中,无疑是最好的。
徐何脸色稍变,可也迅速恢复了镇定。他说道:“我会被这东西束一次,便不会有第二次,我的墨才能断世间万金,你休想再束我。”
沈瑜挥了挥手中的剑,手后扬着将剑身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呵呵的笑:“我等着。”
“墨才!”
那墨才剑在沈瑜手中,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徐何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大手一扬,又念道:“墨才!”
依旧是毫无动静。
唤不来自己的神兵,徐何气急败坏的挥手,大喊着:“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我的墨才,墨才!”
“怎么?召唤咒不管用了?”徐何引着嗜血兽朝沈瑜顾敛这里袭来,沈瑜忙着转身闪避,难避开之时还不忘用徐何的墨才剑挡一挡,口中还说着,“剑唤‘墨才’,当真是埋没了一把好剑。”
墨才墨才,听着倒也像那个埋没的没。
“找死!”沈瑜这一击,让徐何愈加气了,他加大了对嗜血兽的控制。那嗜血兽愈发狂躁,力道也大了很多。
“你小心。”沈瑜本想朝前迎过去,但顾敛拉住了金蝉丝,让她驻足在了原地。顾敛对她的担忧写在脸上,她只是用一笑带过了。
“无事,你只要握着这线不放手。”沈瑜在手上凝了一把短刃给顾敛,便冲上前去了。
在沈瑜与顾敛避开一轮攻击,交换过一遍位置后,他们二人手中的金蝉丝便已经绕了嗜血兽的前爪一圈。顾敛看着沈瑜的步子,与她手中握着的金蝉丝,许是懂得了沈瑜的意思。
徐何做了嗜血兽所需求的最后的血液,若是完成献祭,徐何是活不久的。徐何的想法是用绝对的修为优势,速战速决。他心急,现在又因召不回来的神兵自乱了阵脚。
沈瑜是想消耗他。
至于那墨才剑为何召不回去呢?可能就与束在剑柄上的金蝉丝有关了。
想透了这些,顾敛也从一直的回避变作了进攻式的回避。顾敛身法本就比沈瑜要灵巧一些,他翻着腰身自嗜血兽身下划过,双脚用力跃过,便是将手中的金蝉丝又往嗜血兽身上绕了一圈。
嗜血兽体型太大,不如沈瑜与顾敛灵活,再加上一个乱透了的徐何,沈瑜很有信心将其拿下。
墨才剑很好用,这是沈瑜心里最愉悦的想法。顾敛用着她凝出来的短刃接触到嗜血兽的鳞甲后便碎了去,而沈瑜握这剑挥下,还能伤几分。
“不可能!不可能!”
尚在阵法中的徐何已经按捺不住,眼看着嗜血兽已经被顾敛与沈瑜用金蝉丝束缚住,即将失去战力。他断了对嗜血兽的血液供养,企图想法子出了这阵法。
沈瑜自然是不能给机会。
只见她跃起,握着墨才剑朝他袭来。顾敛手中的小匣子里最后一段金蝉丝用尽,助着沈瑜一击,刺入了徐何的胸口。
“虽然不知道你养这嗜血兽做什么,但村中的幼童都是无辜的,仙门初衷是护人间,存正义,你比我多活了这么多年,该比我懂。”
沈瑜刻意避过了要害,没有对他下死手。失了徐何的灵力与血液,嗜血兽蜷在了金蝉丝中,再没了动静。
无论是徐何,还是这嗜血兽,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呵,这只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人的……咳咳……说辞罢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你——!”徐何侧过头吐了一口血,缓了几口气,才又说道,“你总会……总会为了你自己的私欲去做违背正义的事情。”
“是吗?”沈瑜看着他,眯了眯眼,轻笑道,“那就劳烦你好生调着你的气息,我带你回虚无之境处置。你活着,才能一面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一面见证我为了自己的私欲去违背正义的那一刻。”
沈瑜随意惯了,大义是她,私欲也是她。她从不在乎那些东西,只要她认为是对的,她便能拿得起放得下。
徐何闭眼前,都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沈瑜孑然立在原处,扭过身,朝顾敛笑了笑。顾敛就站在嗜血兽身边,也笑着看她。
顾敛想到了虚无之境传闻中的沈瑜,热烈、明媚,一身的少年意气,是个毫不矫揉造作的姑娘。月色下的沈瑜带了几分清冷,却是让顾敛觉得无比温暖。
是一身的热血,在流淌。
可也就是在下一秒,那个让他燃起了满腔热血的姑娘,倒下了。
“沈瑜!”
……
沈瑜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头昏沉的很。她废了好大的力才勉强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依在一个人背上,两旁的景物后退的很快,有马蹄飞踏的声音。
再清醒些时,自己还是倚在那个人背上,只是那人没有再骑马,而是将她背在身后。周围的景色有些熟悉,又有些不熟悉,让沈瑜不能确定这是在哪。
沈瑜想看一眼后面的景色,可就在她发力的时候,才发现了绑在自己腰背处的布条。
布条绑的紧,一直缠过了那人的腰腹。就像是,将她固定在他身上一般。
“醒了吗?”顾敛感受到了身后的动静,问了一句。
“嗯,这是到哪了?”
“前面就是虚无山。”顾敛答道,“不远了。”
沈瑜心一惊,自中坡镇到莲城,再自莲城到虚无山脚下,都是顾敛一直带着自己吗?她抿了抿唇,昏睡中原本是紧紧搂着他肩膀的手也是下意识的松了几分。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沈瑜很是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乐悠悠的睡了这么久,一觉醒来别人都快把你背到家门口了,自己能坚持的便也不必麻烦别人了。可顾敛好像是并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依旧是好生将她背着,还道了声:“没事。”
“可是我……”
“你因为灵力用尽脱了力,加上在水里受了凉,犯了热症。村里没有什么药给你吃,你昏睡了一整天,能好好休息便好好休息。”
顾敛说的这一连串,也就是不放人的意思。沈瑜拗不过,便就勉强答应了。她一身酸痛的很,本想动一动,可自己腰上束着的东西硬是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很。
顾敛像是感受到了沈瑜的异样,他将缠在腰上的布条一松,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还解释着:“骑马的时候怕你翻过去,就用这个束着了。”
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沈瑜懒懒的靠在顾敛身上,没有再说话。她还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没什么劲儿。只是好在事情得了解决,而她与顾敛也算是完美的完成了这第一个委托。
“对了,那个委托怎么样了。”
“盗走小孩的人就是徐何,他被带走了,事情自然就解决了。”
“我和刘婶将那个孩子送回去之后,我就察觉到这个村子一直出的事情肯定不是丢失家禽这么简单,所以就留了个心眼。”沈瑜笑道,“我是不是怪聪明?”
“怪不怪聪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怪重的。”顾敛没好气地说道,“别乱动,走完这段路就能看到山门了。”
“哦!”
沈瑜将这声拖得很长,但也老老实实的没有在顾敛身后乱扭了。他嘴上说的话是不怎么中听,可依旧是好生将沈瑜背着。
山前的这道路不好走,尽是坑坑洼洼的泥路,而上山的路就更不好走了,那几百几千级石阶,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平时都是走走跳跳的上山全当修行的,可此番一路劳苦,顾敛又背了个‘病秧子’沈瑜,哪里吃得消?
沈瑜下巴抵着顾敛的肩窝,轻声道:“到山门后,你就将我放下来吧。”
顾敛没说话,只是埋头走着自己的路。
“听到了吗?我说真的。”
“我把你放下来,你自己爬回去吗?”顾敛故作一副清清闲闲的样子,来应付沈瑜的话。可
他等了很久,也没有再等到沈瑜的回答。
又睡着了吧,顾敛这么想。
她的额头还是很烫,有一部分挨着顾敛的后颈,他感受得到。
算了,顾敛心想着,还是走的平稳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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