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春荷!”
秦织娘拔高声音。
这个春荷,真的太嚣张了!
今日若是让步,以后二房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既然如此,那就泄泄愤!
秦文越被她吓成那样,指不定已经留下阴影了,既然春荷不饶人,她还客气什么?让秦文越出口气也好!
“我以后是嫁人也好,是做姑子也好,自有我伯父伯母做主,你一个下人置喙什么?!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事?欺我秦家无人是吗?!”
“你!”春荷看了眼耳房角落晃动的衣摆,气得要死。
秦文越从害怕中缓过劲儿来,见春荷资脸焦急,却说不出话来,心头沉沉压着的高山不知怎么的就小了。
利落地站起身来拉起裤头,秦文越跑到秦织娘身边,瞪着春荷,口齿清晰道,“你一个低贱的下人,竟敢用蛇来吓我!我要让我三姐打死你!”
三姐……
春荷是秦三娘的下人?
秦织娘欣赏鼓励地看了秦文越一眼。
秦文越心头一热,眼睛发亮地回视着秦织娘,眉宇间的害怕和懦弱渐渐隐没,取而代之是罕见的从容不迫。
秦文越轻哼了一声,看着春荷,一字一句地道,“春荷,你如此欺我,辱我,害我,是当秦家无人是吗?!”
照葫芦画瓢,这小子说得太好了。
秦织娘真想给秦文越点个赞。
恰好这时春荷脚边的竹叶堆耸动了一下。
秦织娘眉眼一动,暗道,竹叶青,你若真能帮我收拾了这心肠歹毒的春荷,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烤兔!
那青蛇居然真的从竹叶堆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像回应秦织娘的话似的——一改之前颓废模样,蛇眼萌萌地转了两圈,朝秦织娘方向吐了吐蛇芯。
秦织娘:“……”
感情这特么是条食肉的贪吃蛇?!
秦织娘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偏头看到春荷恨恨地盯着秦文越,心下微凝。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下人!说话没遮没拦,”
秦织娘成功把春荷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我问你,难道你在我三姐面前,也这样的?”
“如果是这样,那不得不说,我三姐性子真好!”
“不过,身边有一个下人事事强出头,我三姐一定很头疼吧,欸,或者说,我三姐很喜欢你替她做决定?”
“咦,那真是自甘堕落!”
秦织娘一连串抨击的话,隔都没打一个,从春荷扯到秦三娘,再狠狠地把秦三娘往泥里踩。
说话没遮没拦,事事强出头,自甘堕落……
字字诛心。
这些话传到老爷夫人耳里,她挨一顿惩罚也就罢了,可若是,这些话传到秦三娘耳朵里……
若是让秦三娘知道因为自己,让她被秦织娘这个她从来看不起的人鄙视,自己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春荷打了个寒颤,脸色乍青乍白。
这个贱人!
春荷眉眼阴厉地瞪着秦织娘。
自己付出多少努力,才从夏荷秋荷冬荷手里把大丫鬟的位置抢过来?!
因为秦织娘红口白牙一席话,她大丫鬟的地位就有可能不保!
甚至还有性命危险!
不行!
她得好好活着!
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保住她大丫鬟的地位!再设法接近三公子,成为人上人!
想到玉树临风、温和儒雅的三公子,春荷心潮起伏,看着秦织娘的目光也就越发阴沉。
藏在耳房墙角的秋荷隐约听到秦织娘的话,心下一动。
春荷这是千年打鹰的被鹰啄了眼!
平白落了个这个大的把柄在她手里。
秋荷冷笑。
秦织娘……
秋荷扯了扯腰间荷包上晃动的流苏,鬼门关里晃了一圈,秦织娘倒长了两分心智!
秦织娘前世在前线奋斗几十年,大大小小的工厂、公司跑了几十个,也算阅人无数,春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秦织娘警惕地盯着春荷,下一瞬就看到春荷捏着帕子的手在腰间停顿了一下。
竹林起了风,沙沙声如虫食竹叶。
秦织娘看了眼春荷脚下微微凸起的竹叶堆。
秦织娘:等我先痛打她一顿,你再出手。
竹叶堆里,竹叶青蛇探出蛇头看了秦织娘一眼,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秦织娘抿嘴一笑。
春荷摸到水边腰封里藏着的小药包,眉眼间隐有不舍。
说起来,这药还是她特意花重金,偷偷从春风楼老鸨手里买来的好药,原本打算等二少爷回来时,与二少爷一度春宵时用的。
用在秦织娘身上,简直是浪费!
可不亲眼看见秦织娘丑态百出、羞愤而死,她心里难受!
春荷瞟了眼身前的牛三,低声命令道,“等下听我命令行事!”
牛三连连点头。
“四小姐,”走近秦织娘,她头上半个巴掌大的血痂越发惹眼。
秦织娘撞墙,没死,当然,有了这个毁容疤,她也就不用死了。
可是……
春荷冷冷一笑,四小姐,别怪我手狠手辣,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她从一个粗使丫鬟一步一步挣扎努力,成了三小姐身边贴身大丫鬟,费了多少心血?岂容秦织娘这样诋毁?!
因为在底层混过多年,春荷甚至比秋荷等人多了一丝野蛮狠劲儿,此刻她恨极了秦织娘,出手就是雷霆一掌,丝毫不见心慈手软。
春荷撩起袖子,扑向秦织娘,抬手一巴掌拍去。
秦织娘前脚虚点,正打算往后退了一步让开。
看了眼春荷腰封里的轻微的凸起,想到耳房里盯梢似的人,脚下略停,硬抗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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