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想着想着,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秦织娘看得厌烦腻歪,直接开口赶人,“您还是快带春荷姐姐看病去吧,别耽搁了。”
是啊是啊,不能耽搁了!
牛三一下醒过神来,一改之前在春荷面前老实巴交的憨厚模样,狠狠瞪了秦织娘一眼,背着春荷离开了。
等他二人消失在视野中,秦织娘转身去解秦穗儿秦文越身上的绳索,“穗儿!文越!”
两个孩子早就哭成小泪包,绳索一松,秦穗儿和秦文越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抱着秦织娘。
“四姐!”
“四姐!”
“没事了,没事了,”秦织娘安抚地拍着秦穗儿和秦文越饿后背,想着之前发生的事,赞赏地笑了笑,“穗儿,文越真棒!”
两个孩子都是有胆识、性格不屈不挠的,好好培养,定能成大器!
古代人重男轻女严重,秦织娘不自卑,却也可不会自信到以为自己能与整个时代的力量抗衡。
“二姐!”
三姐弟正相亲相爱相互拥抱安慰对方,秦穗儿一眼看到躺在竹林地上的秦秀娥。
秦织娘忙带着秦穗儿姐弟奔过去,“二姐!”
索性秦秀娥只是受惊过度,晕倒了,没啥异常。
“来,扶二姐回去歇息。”
秦穗儿连连点头。
三姐弟合力把秦秀娥送到屋里。
秦织娘累得两眼发昏,坐在床边休息,看着秦穗儿捏着帕子仔仔细细地给秦秀娥擦头上的泥土。
显然,秦穗儿之前说的讨厌秦秀儿的话不过是气话。
秦织娘缓缓勾起唇角。
秦穗儿是一个好女孩,虽然冲动了些,但活泼,开朗,善良。
就是太廋了,面黄肌瘦的,像难民。
歇了两日,秦织娘在空空如也的厨房里转了两圈,坐不住了!
她想出去看看,赚点钱,寻点吃的,再不济,熟悉一下村庄周围的环境也好!
和秦穗儿和秦文越说了这事,俩小孩都没反对,只是担忧地看着秦织娘头上的伤疤。
秦织娘安抚地笑了笑,出了门。
竹林里有一个穿着雪青薄纱交领褙子、藕荷长裙,面容清秀婉约、身段纤细美好的女子,正背着手,弯腰查看地上的痕迹。
秦织娘一下就想到春荷塞到她嘴里的药包,果然,下一刻,她就看见那女子弯腰捡起地上的黄色纸包。
秦织娘目光一闪。
那正是那日她吐在地上的纸包。
纸上被嚼烂了,上面除了露水,什么也没有。
秋荷歪身观看地上秦织娘和春荷翻滚的痕迹。
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秋荷抬头一看。
一个顶着碗口大疤的女童站在不远处,明亮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竹叶翻着卷儿滚落在秋荷滚了银线边的藕荷色丝帕上,失去风劲,无力的飘落。
看到秦织娘额头上的伤疤,秋荷微微收紧的修长手指松了松。
秋荷打量着秦织娘,眼睛微弯,笑道,“四小姐,这么凉的天,您怎么出来了?”
这样严重的伤,肯定会留疤。
留疤,挺好!
秋荷脸上笑容清浅。
那张家少爷,口味再怎么奇怪,想来,也不会喜欢一个头顶着这么大一块伤疤的女子。
秦织娘心下微动,忍着想要触摸额头上伤疤的冲动。
为什么春荷和秋荷都这么在乎她的容颜?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秦织娘不理秋荷,跨步就要离开。
她想弄点吃的。
“您还是这般生机勃勃,”秋荷面色不变,紧跟着秦织娘,笑道,“真真是羡煞旁人!”
生机勃勃?
是指她和春荷互掐,在地上打滚的事?
秦织娘微哂,提脚大步朝前走。
秋荷小跑着跟上,“四小姐,”
她原本是表小姐秦东流手下的人,表小姐进了伊王府后,她被表小姐送给秦府长房嫡女秦微君,后来又被秦微君送给秦三娘,秦微君特意叮嘱她,要她看住三小姐,奈何三小姐脾气暴躁冲动,她劝了两次,就下了她大丫鬟的位置。
她现在是二等丫鬟!
可这也并不代表着,她秋荷是个弱者!
秋荷紧跟两步,用劲扯住秦织娘,“四小姐!停下!”
看来,还走不了了?
秦府,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这是要搞哪样?!
秦织娘心里冷笑,停下脚步,双手交叉,老气横秋地站着看着秋荷,“停下?你有何指教?”
秋荷笑容不变,“指教?不敢!秋荷只是想问问您,这么凉的天,您怎么出来了?”
“天冷?”
那茅草屋又破又烂,怎么不见人问她冷不冷?
“怎么出来了?”秦织娘抬头望了眼灰色的天,幽幽,道,“不出来,躲在被窝里等着饿死吗?”
“再说了,”秦织娘打量着秋荷身上轻薄飘逸的衣裙,半是自嘲半是埋怨道,“我们这种人,贱命一条!什么猫、狗都敢跳到头上踩!有啥值得羡慕的?!”
对秦织娘话里话外的嘲讽,秋荷不置可否。
冲动、易怒、凭着一股子意气做事的秦织娘,是她熟悉的。
更是大房三房四房最愿意看到的!
秋荷轻甩了一下手帕,仪态万千地对秦织娘行了一礼,笑道,“四小姐勿怪,我多嘴一问,是因为我们姑娘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生照顾您!您若是有什么差池,我不好和三小姐交代!”
与秦织娘的粗鲁相比,秦三娘和秋荷多有修养啊!
秋荷挺直背脊直起身,聘婷地笑着,等着秦织娘的回答。
秦织娘笑,“原来,这就是秋荷姑娘叫我停下的原因。”
秦织娘嘴角微翘,似讥似讽。
打听对方的去路这么直白的,秦织娘还是第一次见,“既然你这么想照顾我,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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