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要先沐浴?”
“去准备吧。”
“是。”
铅华急忙走进内宅后,谷亦便上前问道,“药还需要吗?”
瑶权只是轻言,“你觉得我不用可以吗?”
谷亦一听,脸色瞬间一变,拳头都差点攒起来,“你要是敢不用,害我被阁尊教训的话,我这就把你摁在池子里让你喝足洗脚水!!”
瑶权忍不住笑了,“怕了你怕了你,我从还不是。”
“这还差不多。”
有的时候真不知道勾谪派谷亦来,到底是为让我整他,还是为了要他烦死我?
谷亦口中的药物,是勾谪给瑶权配置用来泡澡的,有利于她的旧疾,可以压制心火与暴躁的肺气,还有安神养颜,越泡肌肤越细嫩的功效,当然这一点瑶权似乎不知道,总之她泡这个药浴,来来回回也有几年了,成效显著。
卸下胸前裹着的束缚,露出原为女子的她应该有的美好,青丝全部飘落,配合着浴池的氤氲之气,隐约可见的她肤如凝脂,如梦似幻。
全身脱离束缚浸泡在这药浴中,每一次都是她觉得最放松的时刻,用手轻轻舀起池水,带着药香扑鼻而来,她从来都是妖孽般的,而自从她立志成为男子时,便只有沐浴之时,才能回归女子的身份。
“真是随了娘亲多一些,不管如何束缚,它还是那么……哎……”
她很无奈自己的前胸,每次看着都痛心,若是平平如搓衣板那还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它是越来越大,连束缚都控制不了它放肆地生长。
“瑶权!我给你加药水来了啊!”
她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射出寒光,“滚出去!!”
谷亦隔着屏风都被她这声阴骘吓到半死,手里拿着的木桶都吓掉了,“哇啊啊啊——瑶权欺负人啦!!!”
听着他远去的声音,她才渐渐松了口气。
这样的情况,他不是第一次经历,在五行山庄沐浴的时候曾经被珥子撞破过,所以珥子才会发现瑶权的女儿身,基于在外情况会有些不稳定因素,瑶权果断选择了——淡定凶人,滚出为止。
不过,今日瑶权是在丞相府出尽了风头,多少是会引来他人对她的兴趣,她光明正大住进丞相的私宅,也不怕别人闲言闲语,但是闲人,依旧引来不少。
“这小子在沐浴?”
“看清点。”
“这烟雾太大了,总之就是在沐浴!”
“看着细皮嫩肉的,也没什么,就这样的还惊鸿录?确定这个东方瑶权已经介入了高大人所行之事了?”
“人不可貌相,荣州那边多少传来些风声,要我们高大人提防这个人,这些天盯紧点,抓住时机,再找找证据。”
“知道了。”
“还不能暴露身份,小心牵扯到上头,我们性命不保。”
“明白。”
夜行衣,夜行者,他们在屋外的气息,瑶权怎会察觉不到?
她在氤氲中,微微勾起唇角,水中起身,“硕鼠之辈。”
翌日,永寿殿。
信王云沏,是皇子中最得新帝赏识与宠爱的,众所周知,他还有参政的权利(虽然只是体面上),但足以证明新帝云漾对他的信任。
昨日朝堂上,信王第一次与展王正面冲突。
便是因为之前太皇太后说的胡族一事,展王主和,信王和皇帝一样,不想继续缩头缩脑害怕胡族强骑,所以主战,但由于展王一直将太皇太后以及宗亲利益放在嘴边,对皇帝还出言不逊,美其名曰忠言逆耳,信王看不过去,当堂吵得沸沸扬扬,群臣都不敢妄言。
云沏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毕竟倒霉的从来都是他的好皇兄云漾,他一来永寿殿发牢骚,云漾都受不了,可就是依着他的性子,让他吵个够。
“昨天那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七哥?你看看我说的话有错吗?主和?皇叔怕是年老不敢和胡族兵刀相见,可我们不怕啊,主和一直都是最耻辱的,除了和亲赠礼,还得配齐粮食武器给他们,这事儿我绝对不干!”
他满腔正义,撩起袍子就在御前的金阶坐下,毫无形象。
林择看着都笑了。
云漾也是无奈,看着林择掩着偷笑就更是无奈了,放下奏折,道,“十一,我知道你心怀不甘,但是说话注意分寸,若非这里是永寿殿,你在他处胡言,怕是早就传到了龙鳞宫的耳朵里了。”
“我是气不过嘛,让我憋着我也难受啊,反正与胡族之间,和的话,我绝对不支持,当初四姐嫁过去那样的边陲之地,我哭成那样了也未见谁动了恻隐,尤其是皇祖母和皇叔!”
听到“四姐”,云漾的心稍稍就颤动了一下,林择看到他的反应,眼光微深。
他也伤心,他们的四姐云安月,当初是最疼爱他们的姐姐,有如母亲一般值得他们尊敬,可是她被破例封为长公主之时,便是她踏入地狱的开始,父皇将其远嫁胡族和亲,换来边境少时间的安宁,可到最后依旧是胡族强骑猖獗,肆无忌惮,从那时起,他便下定决心,若他为帝王,定荡平胡族,吞并整个北部,让北部再无王庭!
可现在实现登基,时势却丝毫不给他这个满怀热忱的新帝留情面,他的政务和权利一直都有太皇太后和展王在掣肘,两年来从未把握朝政核心半分。
他也恨,昨天云沏那么努力,明知没有结果可还是奋力反抗皇叔的专横,但他这个帝王,却只能在宝座上,静静观看。
“十一,这件事,朕会如你所愿。”
“七哥,胡族百年来一直都是强大的部族,云沏也知道要灭不容易,可是我们这么久以来,几代帝王都是主和居多,都是因为他们强大不好惹而我们大晹兵力不足,但是七哥你想,父皇和皇祖父那一代,可是大晹繁荣昌盛的时期,积累下来的财富已然足够我们打下与胡族的一战啊。”
“你说得没错,朕确实有去国库看过,那些屯了几十年的钱币,穿引的绳子都烂掉了,大晹现在确有财力支撑,不过十一,现在缺的不是这些,而是朕能够信任之人,朝堂上官员基本两边倒,不是端宁姑母的就是皇叔的,只要他们这些所谓的长辈一日不倒,朕就无处可施展,你知道吗?”
云沏看着他一般来说应该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兄长,很是心疼。
而林择看着他们兄弟二人如此气氛,便笑着上前道,“陛下,信王殿下,容老奴直言,听闻这两日京城内有很大的热闹,二位主子若是心烦,不如,散散心也好啊。”
云漾叹了口气,扶额不回答。
而云沏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挥手道,“林公公您就别说这些了,您不参与朝政就不知道朝堂的水有多深,我们都烦死了哪有心情出去?何况这几天京城除了路丞相招贤的事情风风火火,还有什么值得看的嘛?也就除了那个……”云沏似乎很什么东西一下子穿过了脑袋,一个激灵,瞬间弹了起来。
“七哥!!!”
“做什么?不要一惊一乍!”
“林公公说得对!宫外有热闹!而且是极大的热闹,错过了就可惜的热闹!”
云漾抬眸看着他,“你又卖什么药?”
云沏一脸的戏谑,随便就在皇帝面前的书案一屁股坐下,“七哥,我说过的那个人,昨天可是在京城引起了极大的骚乱啊,现在他住在相府私宅,听说是路梓佑的好友,有没有兴趣,随云沏我去看看啊?”
云漾满脸都是嫌弃,看他屁股下坐着自己心爱的书籍那脸更是黑的一批,所以……
“嘭!!锵!!咚!!”云沏的头上瞬间多了几个大包,云沏小可怜两行老泪护着自己的脑袋。
“白天出宫不方便。”
“啊?那,那要等晚上吗?”
云漾勾唇浅笑,“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当晚,云漾和云沏,当真便装出行,目的地非常明确,穿过最繁华的小巷,直逼瑶权现在所住之处。
“七哥,这个就是东方瑶权暂居之所了。”
云漾看了大门两眼,蹙眉,“路炎当个丞相钱财还真是不少啊。”
“哎呀人家也算是位极人臣,有点外来之财在所难免啦,理解理解。”
“你倒是愿意为他说好话。”
“先不说这个了,七哥,要,我去,敲门吗?”云沏问完,但云漾没有反应只是看着这宅子而已。
云沏就以为云漾默许,所以撸起袖子就想上去敲门。
熟料里面的声音忽然传来,“瑶权!!瑶权是不是出去了?铅华,瑶权呢?!”谷亦的声音可谓是穿天入地啊。
吓得云漾连忙反应过来,把要去敲门的云沏抓回来然后跑到一边躲了起来。
“我刚才在后院,没有看见公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出去。”铅华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很明显两个人都在大门不远处说话。
谷亦就着急了,“他不吃药啊!这药不能不吃啊!我得出去找他!”说完他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开门的时候动静太大,两兄弟躲在墙角都吓得急忙掩了掩身子。
“额,不是,七哥,我们皇亲贵胄,你还是当朝皇帝,需要这么躲躲藏藏的吗?”
“闭嘴!”
云沏嘟囔起嘴,小可怜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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