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长颢请客并没有吝啬,他带律令非光顾了上京最豪华的一品大酒楼,点了满满一桌美味佳肴。律令非更没有客气,一个多月的修养期油盐不进,终于有个机会饱餐一顿。
律令非不说吃香多浮夸,但还是洒脱自在,不受拘束。
在荀长颢眼里看来,这个律令非跟先前,他祖母老人家强势为他续弦时介绍得可是截然不同,窈窕淑女?温柔娴静?端庄优雅?
不过荀长颢并不以为意,他早已不求两情相悦,举案齐眉,相濡以沫,而仅仅是顺应长辈的安排罢了。
“你还在服药吧,这般大吃大喝没问题吗?”荀长颢一问。
“我觉得我恢复得相当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律令非还是收敛了一些。
“自你摔下凤蝶台后,我还没问过你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荀长颢问道。
律令非如何得知前身的事,唯一的印象就是模糊孩童的身影,而当她能起身去到现场时,一切都已修葺一新,无从寻证。
“我不记得了,那之后我好像忘了很多事,但我模糊记得倒在凤蝶台下的时候,好像看见台上站着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荀长颢第一反应就是荀韫玉,也只有荀韫玉,他按下筷子,脸色即刻变了。
“不可能,一定是你看错了。”荀长颢的语气之急暴露了他心里的慌张。
“我又没看清他是谁,你紧张什么?”律令非沉着质问。
“我没有紧张,既然你没事了,这件事……”
“不可能。”律令非斩钉截铁地否决荀长颢未出口之说,“这件事不可能就此作罢,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我都一定会调查清楚。”
荀长颢对视律令非的目光不自觉愤怒了,可终究还是心虚地按捺了下去。
二人的和谐表象一点即破,律令非旁若无人地吃饱喝足,也是时候回侯府了。
离开一品大酒楼,律令非原以为荀长颢会回去刑部公府继续处理剩余事务,可他却跟自己走向同一个方向。
“你不回刑部了?”
“审讯已经结束,多日未归,我自然是要回府上。”荀长颢理所应当地回答。
律令非还是置身于尴尬的气氛,就像是第一次见相亲对象的感觉。
荀府内,侯爷与夫人走在一起从外归来倒是开天辟地第一次,下人们都纷纷议论。
可终究两人还是分道扬镳,没有同归一寝。
“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凌霄苑的膳食不会再像今日一样了,但这种小心机,你以后也没必要用在我身上。”荀长颢直言不讳。
律令非并非拿荀长颢当傻子戏弄之意,只是也未料想他竟然如此直白。
回到凌霄苑,律令非意犹未尽,荀长颢任职刑部也相当于是古代的高级警务人员,她有没有可能走后门也在刑部谋个之位,重操旧业?
“想想也不可能吧,古代的女人,既不能当官当职,就连走出大门都困难吧?”
律令非又开始以打扫祠堂为第一要事的一天,她去到之时,汪莲房也恰巧到了。
“大嫂,不是说以后我自己来打扫就行了嘛,不必麻烦你每天跑一趟。”
“无妨,每日我也是闲着,无事来搭把手,也能跟弟妹闲话家常,排解闲趣。”
律令非并不抗拒汪莲房,二人一起在庭院中浇灌花草,滋润水滴入土,滋养了干涸。
“二弟妹,你跟大嫂说句实话,你与二弟成婚以来,当真如三弟妹所说,从未同房吗?”
汪莲房的问题戳中了律令非的尴尬点,她恐怕是真的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大嫂你就别问了。”律令非的回答让汪莲房心里有数。
“二弟一定是因为公务繁忙,又因为你身体欠佳,等你过段时间身体完全康复了,他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汪莲房安慰道。
律令非却因此心生担忧了,虽说这个身体是荀长颢的妻,可如今住着的灵魂是她律令非,她可不愿接受与他神交。
如果真有以后,律令非宁愿自己身体一直不佳。可方济世又明明白白地说过,服药十天就能断药,也就是彻底康复的意思。
律令非陷入了挣扎,在罪恶世界,她是一个聪明人,然而在感情世界,她却是一塌糊涂。
祠堂大门突然开启,律令非思绪断开,目光却与万分严肃的荀长颢交接。除他以外,还有一脸写着愤怒不甘的荀怀珠,她的眼神针对律令非,就是无比尖锐了。
只一刹,荀怀珠扭头就走,却被荀长颢的大手握住手腕挣脱无能。
“放开我,我不要看见那个女人!”
“二弟怎么来了?”
汪莲房疑惑,律令非却清楚他的来意,是为了荀怀珠在自己饭菜里动手脚的事做个了结。
“爹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在祠堂罚跪没我允许不准起来,要么向你……”荀长颢迟疑一瞬,“向你二娘道歉!”
“她才不是!”
荀怀珠愤怒地往祠堂里进去,瞥过律令非的眼神简直如有杀父之仇一般深刻,她绝不向律令非道歉,直接跪在祠堂里,十分倔强。
“我只有一个娘,她死了,她再也不会疼我了!”荀怀珠的话语惹人心疼。
律令非向荀长颢走去,他心里何尝不痛苦?
“你怎么可以体罚孩子呢?”律令非插嘴一句。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荀长颢也是悲痛乱心,一时失语。
“我……”
律令非没有辩驳,她一不会承认荀长颢是自己的丈夫,二不会承认荀怀珠是自己的继女,根本不需要解释。
“你的孩子,随便你自己怎么教育。”律令非放下花洒离开。
正面迎来的,便是听说荀长颢一早教训荀怀珠的消息匆匆赶来的董湘兰,怀里还抱着韫玉。
与律令非擦肩而过,荀韫玉偷偷瞄了她一眼。
“侯爷,到底发生了何事,妾身听说您一早就对怀珠大发脾气,她做了何事惹您生气了吗?”董湘兰温柔而急切。
“是啊二弟,就算怀珠做了什么错事,你也不能这样罚她呀,大嫂看着都心疼。”汪莲房也上来劝说,“还有你跟二弟妹,怎么就一言不合了,她身子才恢复,你可别气伤了她。”
“大嫂,我明白你心疼怀珠,但我就是平日里太宠着她了,这次非得给她个教训不可,以免落得个娇纵任性的性子。”荀长颢解释道,至于律令非,他无话可说。
“爹爹。”荀韫玉声音软软地唤了一句。
荀长颢从董湘兰怀里抱过韫玉,这一双儿女,荀怀珠的苦话,又让他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心痛如绞。
“湘兰,你去看看怀珠,但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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