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款待!”律令非不忘礼貌。
“在自己家说什么呢!”杜夫人温婉笑容,却转而察觉到杜老爷没动筷子,“老爷不是一天没吃吗?是我做的面不好吃吗?”
“没有,好吃,好吃。”杜老爷埋头吃面。
律令非问候了几句杜夫人的病情,并无不适,除了嘱咐她好好休息,律令非再无话可说。
“菲儿在侯府一切都好吧?”杜夫人眉宇之间透露着不得已的委屈。
“还好。”律令非回答得毫无底气,却灵感一来,“我跟您说一个事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荀府生活得不好,还不如拿着一封休书离开呢,您怎么看?”
律令非话到这里,杜夫人的神情已然表明了她内心受到的刺激。
“菲儿你可不能胡说,你不是不知道被休妻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大的事,你如果被荀府休了,娘也活不下去了!”
律令非仅仅是假设,杜夫人已经激动不已,杜老爷也是一口面条咽不下去。
“菲儿,你在侯府发生什么了,侯爷他要休了你吗?这可不得了哟!”
律令非无声崩溃,后悔自己真拿自己当他们的女儿的设定。
“我只是说如果,他对我挺好的。”律令非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杜老爷放心下来。
时辰已晚,律令非回房歇息,杜若菲出阁以前的闺房,一切具备,一丝不苟,可想而知她在家中确实是个宝贝女儿。
而杜老爷和杜夫人在房中却辗转失眠。
“老爷可有觉得菲儿此番回来与以往不一样了?”杜夫人愁眉。
“夫人也发觉了,菲儿一向对我这爹很贴心的,这回来怎么……”杜老爷心里难受。
“菲儿是不是在荀府受了什么委屈呢?居然说出那种话。”
“夫人多虑了吧,菲儿明明还是活蹦乱跳的。”
“让菲儿嫁入侯府,果真是我们高攀了吗?”
“夫人别多想了,一切明日再说。”
娘家的清晨格外明媚,律令非却依然无法正视杜老爷,在餐桌上也是挨着杜夫人坐。但这种父母双全的圆满家庭,是律令非再也无法奢求的幸福。
“娘的身体没什么大碍,看到菲儿啊就全好了。你现在已经是侯府夫人了,可不能在娘家待着,会让人闲话的,丢了夫家的颜面就不好了。”杜夫人婉转的话语意思也明确,杜老爷也一旁应和道,“你娘说的没错,这不年不节的,在娘家留宿已经不成体统了,吃完饭你就回荀府去,相夫教子,伺候公婆,过自己的日子,爹娘这不用你担心。”
“娘还给你准备了些礼物,你带回去,送给老夫人他们。还有一定要好好侍候侯爷,他是你的今生的仰仗,切记对一个出嫁的女子来说,丈夫就是天,天如果塌了,咱们女人是承受不起的。”
面对这番语重心长的教导,律令非只能对这对父母点头敷衍。尽管她不属于这个世代,不认同这些腐朽旧观念,却能理解杜夫人作为母亲的心思意念,不过是为了女儿好罢了。
红豆随杜夫人去取礼物,律令非又一次与杜老爷单独相处,这个半路老爹,是她最讨厌的贪官。
“再吃点。”杜老爷给律令非夹了一块点心,“回去之后,就吃不到你娘的手艺了。”
律令非蓦地严肃,回敬了杜老爷一块糕点,说道:“爹,为官者清如水,以前我不知道,但以后,女儿希望你改过自新,做个清廉公正,为民请命的好官。”
“爹答应菲儿。”杜老爷毫不犹豫。
律令非只能姑且相信杜老爷对女儿的亲情,除此之外,她无能为力。
律令非找不到理由逗留杜府,回荀府的途中,律令非路过一条人潮拥挤的街,那些人手里都拿着烂菜臭鸡蛋一类的东西。开出一条路来,只见一个浑身被砸满臭鸡蛋烂菜叶的女人被游街示众,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奇耻淫女,休妻示众”几个大字。
“他们在做什么?”律令非眉头一皱。
“那个女人不贞不洁,跟外面的男人有染,他夫家就把她休妻示众。”路人解释道。
“就算是惩罚也太严重了,这不是滥用私刑把人的尊严踩在地上碾碎吗?官府不管吗?”
“这位夫人说话真有趣,这种事就算官府也是判不了。只是游街示众受万人唾骂都是轻的了,就算拿石头把她当众打死,浸猪笼淹死那都是家族例法,合情合理。”
律令非在这一刻才能理解杜夫人的万分激动和红豆的情绪,她一日是杜若菲的身份,就一日无法轻易自由。
律令非重归荀府,竟心里增添了一份沉重。杜家对律令非而言是沉重压力,而荀府之于她,更是风波不断。
一大早,戚婉就闹腾着府上遭贼,她的私房钱丢了一部分,凑巧的是,大房汪莲房的存款也无端缺失了一笔。
戚婉火气正大,从牡丹苑离开迎面便狭路相逢回府的律令非,红豆手里还提着一盒盒的未知之物。以戚婉对律令非的敌意,即便证据全无,她也一定要针对律令非一番以泄心头之火。
“二嫂这是从哪里回来啊?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戚婉上前对红豆手里的礼盒随意翻动,律令非挥手一“啪”打了回去,也看出戚婉眼里的不满和愤怒,“三弟妹一早是吃炸药了吗?那也不应该随意动他人的东西吧。”
汪莲房迟一步也走了过来,律令非转而笑容可掬,送上一份礼盒。
“大嫂,这个给你。”
汪莲房接过礼盒,戚婉一把手按在盒上,向来无中生有的她怎能不怀疑律令非突然的大手笔。
“这就奇怪了,我和大嫂正好都丢了钱,二嫂你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还送给大嫂,这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戚婉眼神质疑重重。
无端受冤,律令非岂能轻易背锅。
“大嫂,这是我爹娘从家乡带回的桃花饼,他们让我带来给大家尝尝。”律令非解释道,“这些都是桃花饼,不是我花钱买的,至于大嫂和你丢钱的事,我毫不知情。”
“哪个贼偷了钱会大张旗鼓地说自己偷钱了呀,我是没亲眼看到偷钱贼,自然也不能排除二嫂的嫌疑。”戚婉铁了心针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嫂?”律令非不理会戚婉的无理取闹,反而询问同样丢失财物的汪莲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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