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佣人替自己上药,钟思语平静的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痛苦的呻吟。
不喊痛,这是她很小时候就学懂的能耐,因为妈妈不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被虐打的痛苦跟可怕,然而自她入大学住进宿舍以后,这样的痛慢慢的便走远,后来她放假回家的时候,妈妈偶尔还是会发火动怒,但不再那么疯狂的虐打她了。
嫁进冯家半年,冯伟对她虽然没有一刻是好态度的,不是骂就是怒目相向,但至少是没有真正动手打过她的。然而这一次被打的痛苦感,还是能够那么的熟悉。
被打而已,她……不是早习惯了吗?至少现在还有人肯为她上药呢!记得以前,妈妈打完她一顿后,可是一两天都不会理会她,有时候饭都没有给她吃,还谈什么上药呢!
“太太,会不会很痛啊?要不要去看医生验一下有没有内伤呢?”擦药的佣人终于忍不住,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也许,她是觉得自己说话大声一点,都会惹得钟思语的伤口会痛吧!
“不用了,若是警方问起要怎么回答呢?你以为你们老板会让我去看医生吗?”钟思语冷笑,带着浓浓的讽刺。
从结婚那天到现在,住进这冯家别墅已经半年了,她从来不会跟这些佣人多说一句话,所以也根本记不得此时给她上药的人叫什么来着。
“你不要怪少爷,他以前也不是这种人,只是一年前他出了车祸下半身瘫痪以后,个性才会变的。我想他是因为在乎别人的目光吧!越是在乎就越自卑,才会动不动就发脾气,觉得大家都看不起他。现在家里的佣人都被他赶走了不少,可我不会走的,我知道少爷他人不坏,只是上天对他太狠心了。”佣人苦涩的说着,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忍着眼眶里回转的泪。
她叫刘美,在冯家做事都十几年了,就是因为时间不短,所以她清楚冯伟的本性,就是眼看着这一切不幸的发生,所以更心痛冯伟现在个性上的转变。
“上天狠心?”不屑的冷冷笑了声,钟思语不再说什么。
这里是冯家,她说再多又能改变什么,也只是会替自己招惹麻烦而已。
就是太清楚这一点,所以嫁进冯家的这半年,她都是努力的演译着一个沉默的哑女,不多话甚至不说话。
半年了,她多少是知道冯伟的事。
一个富二代,长得还算是英俊的,却因为醉后驾车意外而引起半身瘫痪。
一个一直活在光环中的男人,面对着这样的打击怎么能受得了呢?他虽然还是能上班管理自己的家族生意,还是一个富裕的人,却难补身体上的缺憾带给信心上的打击,就是因为那点自卑感,所以失去了性能力的冯伟竟然想要娶一个女人回家,也许只是为了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还是一个男人。
她记得清楚,那一次夜里,她收到妈妈的来电,说身上的衣服脏了要她带一件到会所去给替换。却没有想到,那只是妈妈要将她卖掉的前奏。
原来,是妈妈在上班的时候听到了冯伟的助手谈电话,知道他想要给冯伟找一个干净且长相大体漂亮的女人为妻,便自告奋勇的上前推销自己的女儿。
本来人家是不太喜欢的,毕竟有一个在会所里当妈妈的母亲,可是她记得妈妈将她带到那个助手的面前时是怎么推销的:我女儿可是一个研究生啊!她读书的成绩特别好,还没有毕业就有许多大公司争着要请她啊!而且我管得可严的,她读书的时候绝对没有乱搞男女关系,现在这世界还有多少这么干净的女人呢?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她听话,从小到大我对她特别的严厉,就算我怎么打骂她都不敢反抗跟吱声,这样子又听话又干净的女人哪里找啊?何况我的要价不高,你就给我十万可以了,保证我的女儿一生都乖乖的跟着你们老板什么苦都不敢叹。
后面还有一大堆硬销的话,为了表明她的听话,当时妈妈还当着那个助手的面前打她,以表示她受痛了也不会吱声。
回想着这一切,钟思语平静的唇角,冷冷的弯起自嘲的笑。
是啊!她就是一直太听话了,所以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包括一个半身瘫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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