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荣王正是要在京城外埋伏楚王爷！”

京郊一处山谷的精致小楼里，本是躺在床上，还闭目养神的慕云墨便是瞬间就坐了起来，如瀑的长发垂在身后，映着本就是病弱苍白的面容，越发衬得唇越红齿越白，倒是让人不禁便是想起活色生香四个字来。

慕云墨从床褥上翻身下来，“南絮，备马。”

一边的侍女南絮眸子里闪过着急，转身快步出了门。

慕云墨心下焦急着荣王封白华的情况，这拦截楚王爷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封江清可是手中握着三十万锦衣卫的！

慕云墨寻了日常爱穿的红衣，手下动作飞快地将衣服的上的绳结都打好，便是三千青丝，也只是寻了根简单的红色绣着云纹的发带高高束起。

是夜，正是月黑朦胧的时候，天上的星星也并不见几点，慕云墨驾着马，向着京郊飞速赶去，正是驾马奔驰着， 便是隐隐惙惙看到前面有几个人的身影。

慕云墨眼睛一缩，定睛看去，其中正是有封白华向来贯穿的白衣，在漆黑的夜里也是格外分明。

慕云墨一心担忧着封白华的安危，驾马便是冲了出去，就是看到封白华还有慕子月的身影，却并未看见慕宰相。

众人看到慕云墨也是微微一怔，慕云墨便是翻身下马，落在封白华的身边，开口道，“白华，你没事吧？”

封白华皱起眉头，看向慕云墨，眸光里是慕云墨从未见过的复杂。

这个时候，对面的马车里，也是站出来个步履款款的女子，那女子淡眉小口，眉目间别有一番气韵。

那女子正是慕子月，慕子月同慕云墨对上视线，“阿华，也是时候杀了她了。”

慕云墨眼眸一缩，身边的封白华却已经是缓缓拔出了剑，指向自己的心口处，慕云墨清晰地感受着剑锋搁着衣服，准确无误地对着自己的死穴，“白华，你当真要杀了我？”

封白华对上慕云墨的视线，里面有复杂，有淡然，甚至是有一点愧疚，但是唯独就是没有以往看慕云墨时的情意。

月光映衬着慕云墨白净如玉的脸庞，慕云墨向来了解封白华，若是再不明白过来，就是傻子了，慕云墨嗤笑一声，也是生出几分不一样的艳丽来，看了看慕子月慕宰相，最后视线定格在封白华的脸上。

“封白华！你到底可是还有良心？”

这般说着，慕云墨的手指微动，是慕云墨惯用的下毒的动作，封白华便是心中一动，长剑便送入了慕云墨的心口处，一剑穿心，带着血的长剑从慕云墨的后心口处出来。

慕云墨随着封白华的剑的拔出，倒在地上，看着那把剑，那剑还是她送他的，真是嘲讽啊，慕云墨低头自嘲地一笑，已经是有些换不上起气来，看着自己刚才微动的手指，里面分明半分毒都没有。

他既不爱她，也不信她。

她本是宰相府慕家的嫡长女，避世谷的医毒圣手，如今却是就这样在京郊月色里，任人宰割，还是他最爱的人，最信任的人。

尢记得当年他是如何温暖地握着她的手，同她说，“墨儿，你别担心，等我们大业成了，马上我就能娶你了。”

还有她的仙子一样的妹妹是怎么百般尊敬照顾她，如今看来，都是笑话。

慕子月踱步走到慕云墨面前，淡绿色的长裙同慕云墨大红的长裙交织在一起，蹲下身来，在慕云墨耳边低声说道，“慕云墨，我的好姐姐，亏你竟然还是避世谷的徒弟，你但凡若是长点脑子，都不会落得这个下场，阿华到底对我才是真心的，避世谷老谷主的去世，避世谷如今这样残破不堪，还有你丧命，都是拜你自己所赐！”

慕云墨瞪大了眼睛，师父的死，竟然也是他们所为！慕云墨不敢置信地看向封白华，血液不断涌着。

痛到了骨髓里，才知道什么是麻木。慕云墨在阖上眼睛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封白华的声音，“你长在庄子里，是半点都不懂人情世故，真是极好利用的，我能有今天，还要多谢你了。” 这倒是没错了，如今避世谷和楚王府都被她害了，封白华只怕很快就能登上帝位了吧。

慕云墨终是忍不住用最后的力气厉声哭喊出声来，说不出的刺耳尖利，举目荒凉，满身无奈，这一世，为了你的皇权，师父去了，避世谷毁了，若是重来一世，就是化为厉鬼，这些你们欠我的，我也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宰相府处在京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慕子月同她母亲，也就是如今宰相府的继夫人东方妍得了下人的消息，也是纷纷迎出门来，慕远京倒是有着政事，并不在家。

附近的百姓也是得了这宰相府的大小姐要回府的消息，如今又是看到这宰相府的下人都迎了出来，也是站在门口不走，也算是看着凑个热闹。百姓们自然也是好奇这达官贵人 南絮觉得今天的小姐有些奇怪，分明今天就是可以到京城回相府了，小姐却是忽然说是身子不舒服，硬是要在与京城相邻的建安城休息一日，分明就差这半日的路程了。

慕云墨坐在雕花床榻之上，倚着身后的枕头，眸子微阖，长长的睫毛时不时轻颤一下，证明着主人并没有在睡觉。

半晌，慕云墨还有些颤颤巍巍地睁开眸子，透着一股天真的艳丽，还有着怎么都压不住的惊讶和激动。

她竟然是就这么回到了几年前，前世种种像是南柯一梦，只她自己知道血海深仇不是一场梦就能消散的。

既然上天真的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么，这一世，她就不会放过封白华，还有慕子月慕家，封白华不是一心想要登上皇位吗，那她，就要让他眼睁睁看着皇位从他手中溜走。

封白华不是喜欢慕子月，想要同慕家乘一条船吗，那么，她就成全他，让他们也好在一条船上，才好一起翻船不是 ？

慕云墨抚了抚耳边散落的长发，眸子里也闪出些狠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