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已经是很晚的时间，廖清然早已经睡下。

想起自己的熊猫眼，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不折腾了，以免吵醒廖清然。

余暖忽然发现，其实她和廖清然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一句话了，早上廖清然总是很早就出去，晚上不是她先睡下，就是她先睡下。

从那次廖清然从医院里出走，余暖费尽心思地找到她，两人竟然没有好好的打过一次照面，这对她们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以前即使两个人吵架冷战，也还是一起上学，一起上课，一起放学，只是谁也不和谁说话，直到和好。

不知道是有意躲避，还是各自太忙，好像渐行渐远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对这种现状，余暖内心总是会惶恐，她现在有些能明白廖清然当时的感受了，毕竟，筵席总是会有散的那一天，谁都不能陪在谁身边一辈子，但余暖会跟廖清然分开，这样的想法她一次都没有过。

听着她窸窸窣窣，小心翼翼地换衣服，廖清然其实躲在被窝里并没有睡着，但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这些天的刻意躲避，难受的是自己，不知道余暖是怎样的感觉，或许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矫情，虽然并不想再为此留泪，但一颗泪珠还是不情不愿地落了下来。

时光，是能改变一切，还是让一切更加无可挽回，是谁都无法猜测的事情。

昨晚，余暖就那么一走了之，其实并没有想什么后果，付俊楠是早晚会得罪的，早一天晚一天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聂风一大早，就仿佛等着余暖般站在那里，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笑，余暖都被他盯毛了，聂风才半勾着嘴角说道，“怎么办，我都有点喜欢你了，这么有趣的人，真的不常见啊。我还第一次见付俊楠那个哭笑不得的尴尬样子，你要知道，他的脸皮一向比城墙还要厚！”

余暖打了个哆嗦，“聂大摄影师，你打住，这大早上的，让我消停会儿行不？”

聂风看着她，昨天晚上好像没怎么休息好的样子，两只眼睛都有着很重的黑眼圈，忽然转了个话题说道，“听说你拿到了PSA的奖？”

这下，余暖一下子清醒了，她倒真的有点对聂风刮目相看了，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能通灵什么的，要不然怎么什么都知道！

聂风看着她那副样子，不由笑道，“你干嘛一副看鬼的样子看着我？”

走近把胳膊压在余暖肩膀上，问道，“你将来不会抢我饭碗吧？”

余暖一低肩膀，从他的胳膊下解放出来，同时没好气地说道，“我属于业余组，而且拍的是风景，拍人，我拍不来。再说，凭你的本事，还在乎这么个饭碗？”

昨天晚上见他在那个聚会上，虽然意料之外，但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看他平时来去自由，叶汝霜都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不是恃才傲物，就是家里背景一定也不简单。

“今晚不去喝几杯？”拍了一下还在愣神中的某人。

余暖还没来得及回答，叶汝霜突然从她办公室里探出头说道，“余暖，来我办公室。”

不知道大早上地，叶汝霜找自己有什么事，余暖快速地应了一声，刚准备拔脚，聂风倒是不依不挠，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开溜。

余暖笑笑，“不去。以后我大约也不会跟你去喝酒了，酒吧这种地方还是不怎么适合我。”说完，小跑着逃开了。

聂风在身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道，“不会是安若城现在就开始管着你了吧？”

余暖笑笑没说话，头也不回地去了余暖办公室。

叶汝霜自然没有闲情逸致像聂风一样调侃余暖昨晚的光辉事迹，她开门见山地说道，“余暖，你来赛依实习也不短的时间了，一直没有正式的职位。经过这些日子的考察，我对你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所以决定让你做我的助理。”

听到这个消息，其实余暖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的。

叶汝霜虽然是公私分明的人，但如果她给余暖小鞋穿，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毕竟如果不是迫于压力，叶汝霜当时是一定会开除余暖的。

见她愣怔着没有说话，叶汝霜不由眉头一皱，“怎么，给我当助理，你不愿意？”

余暖连忙摇摇头，摆摆手道，“当然不是，只是，没想到。”

叶汝霜不由眼角上挑，浓重的眼线下隐藏着真正的情绪，对余暖，心里一直是很矛盾的感觉，但她这个人向来理智，知道什么对自己更加重要，时至今日，她的一段不见天日的痴恋就算自己不想结束，也不得不结束。

“你不用觉得我是个好人，更不用觉得我会喜欢你，我仍然非常讨厌你。况且，做我的助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是什么圣母。”

当初自己被留下时，叶汝霜眼里尽是不甘心与恨意，不知道为什么短短的时间里，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语气里还是不屑，但其实也是给了余暖一个机会。

叶汝霜却不管余暖在想些什么，很严肃地说道，“不过你仍然是实习助理，从现在起打起精神，我知道你有实力，也够努力，但是我的助理也并不是那么好当，不要仗着有某些人的帮助，就做无法无天的事情，可一，不可二。”

余暖同样严肃认真地点点头，但心里其实不是很认同叶汝霜的说法，她自认为从来没有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情，不管是对于当初的那个小模特，还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一时冲动，或是仗着安若城的保护，就做出那样的事情。

那可能只是别人永远无法认可的原则和底线，余暖不是什么爱出风头的人，更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尊严就盲目行动的人，她只是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或许会诟病，有各种各样的看法，但其实她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是眼里揉不进沙子而已。

从叶汝霜办公室出来，没想到聂风还等在外面，看到他姿势好像都没有变过的站在那里，不由问道，“很闲？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聂风潇洒地甩甩头发，“我只是想跟你说，请你们家那位一定放心。你这么奇葩，我对你一丁点兴趣都没有，不用像防狼一样防着我。

余暖一个白眼，是谁说刚才好像有点喜欢她了来着？

看他那副哀怨的表情，余暖不由噗嗤一下子笑出声来，“这次我是真没时间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是执着于找自己喝酒，难道自己看起来是特别喜欢酒的样子？

聂风露了个疑惑的眼神，余暖继续说道，“叶汝霜让我做她助手。”

看余暖一脸认真，不像是调侃的样子，聂风一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