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本质上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从当初毫不犹豫辞职当全职妈妈,到如今复出创业,都是说做就做,全凭一股热血和孤勇。此次买房子也是如此,不过一夜犹豫,第二天就果断下了决心,赶在年前把约签了,首付也付了,虽然卡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但一套房子在手的满足感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
熊梓迦全程陪着她,办完手续后还提议要庆祝一番,夏安心情大好,当即便订了晚餐,顺便还邀请了陶奇。自从熊梓迦把陶奇赶出去以后,她还不知道俩人到底怎样了,借此做个和事老吧!
结果熊梓迦一听陶奇也去,立马翻脸了,“不去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选!”
夏安在她面前历来是赖皮的,笑着挂在她肩膀上,“我当然两个都要啊!一个帅哥,一个美女,舍弃哪个都不行!”
“你你你你……就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熊梓迦戳着她,舌头都打结了。
“哎,你们真的就这么绝交了?再没见过他?”夏安好奇地问。并非她多管闲事,而是陶奇这个人是难得的朋友,在她看来也没犯什么原则性错误,对熊梓迦更是毫无保留的好,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熊梓迦却气得差点翻白眼,“哪里没见过啊?没见过比他更贱的人了!把他赶走第二天,就来我家里说要整理行李!整理就整理吧!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是吧?可你一次不整理干净是几个意思?隔三差五的,一会儿落了剃须刀,一会儿还有条内裤,一会儿又差个镜头!烦死人!”
夏安听了,摸着良心说,真的很想忍住不笑的,但是,忍了半天,想着那个画面,还是崩了,大街上笑得捂住了肚子,惹来熊梓迦的一顿追打,两个三十岁的女人,一如当年十八九岁的时候,在街上追来追去,毫无形象……
晚上陶奇如约而至,自然少不了又和熊梓迦一番唇枪舌战,谁也没能讨到便宜,熊梓迦还落得气鼓鼓的,倒是让楚楚受了惊吓,拉着夏安悄声问,“妈妈,干爹干妈怎么了?”
“楚楚,干妈欺负干爹……”陶奇马上一副可怜相。
熊梓迦见不得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不好好地顶天立地,卖萌几个意思?还卖到五岁的小朋友这里来了?袖子一卷,“我欺负你是不是?我今天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才叫欺负你!”
眼看一场大战就要爆发,陶奇窜到楚楚身后,用楚楚小小的身体挡着自己,还大喊着“楚楚救命”。
楚楚一小孩,顿时正义感爆棚,挺起了小胸脯,老鹰护小鸡似的把这只硕大的公鸡护在自己身后,一板一眼认真地对熊梓迦说,“干妈,老师说打架不是好孩子,干妈不打人好不好?”
“你……”熊梓迦指着楚楚身后挤眉弄眼的陶奇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短腿奇!你好意思躲楚楚后面吗?你要脸吗?要脸吗?”
正在此时,熊梓迦的手机响了。
“我等会再收拾你!”熊梓迦甩下一句话去接电话,一看电话号码,脸色却不好了,拿了手机去外面听。
不一会儿,熊梓迦接了电话回来却开始收拾东西,“夏安,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下回我请你。”
熊梓迦脸上是带着微笑的,夏安从她表情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她知道,一旦真遇到事儿的熊梓迦才是这样的,用假装的镇静和温和来掩盖她内心里的不平静,你看,她连回来收拾陶奇都忘了,笑得那么“正常”,好像压根没跟陶奇闹过。
“小熊……”夏安不放心,想跟她一起去,被熊梓迦严词拒绝,并且说她跟去会很不方便。
和夏安一样了解熊梓迦的还有陶奇,陶奇对她道,“你带好楚楚,我跟去看看。”
陶奇一路追出去,熊梓迦十分不喜,也不耐,“你跟着我干什么呀?”
陶奇难得不贫嘴,尤其没在熊梓迦面前贫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没有!”熊梓迦面色冷淡,一个字也不想多说的样子。
陶奇不傻,而且对熊梓迦十分了解,平时那副嬉皮笑脸之态全收了起来,真诚地道, “小熊,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你别烦我就是给我帮大忙了!”熊梓迦指着他警告,“别再跟过来了!否则从此友尽!”
“友尽”这个词,熊梓迦不知跟他说了多少次了,斗嘴的时候说,被她赶出家门的时候说,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认真,陶奇不敢再上前,眼睁睁看着熊梓迦开车离开。
熊梓迦去了医院住院部,病房走廊上,一愁眉苦脸的老妇人颓然而立,不时往电梯口张望,看见熊梓迦出现的瞬间,眉目才一展,混沌的双眼些许明亮, “燕子,你来了……”
熊梓迦始终板着脸,口气也不好,一开口火药味十足,“叫我来干什么?住院费已经交了!特护也请了!还叫我来干什么?”
是的,她曾经叫燕子,随父姓,在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与母亲离婚以后,她就改了母姓,自己重新取名熊梓迦。
熊母在盛气凌人的女儿面前有些畏畏缩缩的,试探着嗫嚅,“他到底……是你爸……”
“我爸?”熊梓迦冷笑,“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过爸?”
熊母一怔,垂下头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熊梓迦打开包,掏出钱包来,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往熊母手里塞,“拿着吧,我会往你卡里再打钱的,没什么别的事就不要叫我来了!”
熊母并没有接钱,只是一脸愁样。
“拿着啊!”熊梓迦把钱硬塞过去。
熊母犹豫了一下,捏着钱,还是嗫嚅,“燕子,我还有钱……”
“那就行!”熊梓迦转身欲走。
熊母急了,拉住她袖子,“燕子,你爸……不……老头子……医生说没多久时间了……”
熊梓迦脚步顿了顿,冰冷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动容,淡淡一声“哦”,便没了下文。
熊母知道女儿的性格,也明白多说已是无益,虽然不甘,但终于还是松开了她的袖子,在熊梓迦的背影后,一声长叹。
熊梓迦自然是听见了的,只是,这么多年独立成长独自打拼的经历,已经让她的心坚硬如铁,她背对着母亲,冷淡地说了一句,“其实你该庆幸才是,你也总算要解脱了!”
说完,再也未做停留,大步离开,只留熊母站在原地,凝望着她的背影,良久,抹了一把眼睛,进了病房。
熊梓迦驱车离开后,住院部前的花坛后,闪出一个身影——陶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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