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保摸了摸张元澄的头，忍着疼痛，眼睛望着窗外。

这时，对面的赵老师站在门边，朝里看了看：“李总，谁在哭？”

李天保回头看了看，笑道：“赵老师，没事，是机器猫的扫地声。”

张元澄随手拍了一下脚边的机器猫，果然一阵猫哭声传来，赵老师笑了笑：“这猫哭的声音和人一样，我平时怎么就没在意？我还奇怪你这房间里又没孩子，哪来的哭声，没事就好。”

赵老师说完，默默地退了出去，径直朝老谭的房间走去。

这两天，老谭睡眠不大好，夜里总是失眠，经常干瞪着眼坐到天亮。到了白天，人就迷迷糊糊的，坐不住也站不住，非得把夜里缺的觉补回来，只有这样人才精神点。

文迪年前工作忙，已经很久没有来看父亲了。

这会儿，老谭刚刚从一小觉中睡醒，嘴巴有点干，想喝水。

他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凉水杯，正要一饮而尽，被赵老师一下子挡了下来：“老谭，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能喝冷水，尤其是你有老胃病，更不能喝凉水。”

老谭无所谓地：“喝两口没事，我没那么娇贵。”

赵老师好言好语地：“不是娇贵不娇贵的问题，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照顾好，床头有铃，你需要的时候按一下就行了，护工会过来帮你做的。”

赵老师一边说一边给老谭倒开水，然后把杯子递到他的手上。

老谭喝完水，笑了笑，真诚地：“这些日子真的麻烦你了，你知道我有抑郁症，而且病得不轻。我原来一直不知道自己有病，得亏你的照顾，谢谢了。”

赵老师客气地：“老谭，别谢我，如果不是我当初拒绝你下残局，你也不会想到自杀，这事都怪我。我们也是代际公寓的老邻居了，邻居之间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

老谭挥了挥手：“这事说起来我都觉得丢人，哪里还能怪你。你不要嫌我唠叨，我这辈子就是性格不大好，太要强了，凡事太过于追求完美，所以，得病真不奇怪。你还别说，上次自杀失败后，遇到你们这帮子热心人，你、英雄，还有其他左邻右舍，我还真的感觉又活过来了，不管怎么说，我要对得起你们，不再寻死了。”

赵老师听了老谭一席话，心里很感动：“一天天慢慢来，我和英雄，还有这里的每个邻居，都会在这里陪你度过每一天。走，我们去天台走走，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赵老师说完，拿起拐杖递给老谭。

老谭接过拐杖，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好吧，出去晒晒太阳。再过几天就要春节了，文迪要来接我去美国过年。”

赵老师扶着老谭，一边走一边问：“去美国过年？挺好的，春节一家人团圆在一起，有儿女照顾着，我真的很羡慕你。”

老谭点了点头：“是的，儿女们对我不错，都挺孝顺的，我也应该满足了。赵老师，春节你准备在哪里过？”

赵老师笑了笑：“我就在代际公寓过了，也不想回老家了，老家也没有什么同辈的亲人了，去了反而会触景生情。”

两人顺着侧门，直接来到天台。

天台开始起风了，天空有点灰暗，云层在聚集着，好像要下雪了。

雨雪年年有，不在三九在四九，现在已经是三九了，眼看一场暴风雪说来就要来了。

老谭抬头看了看天，缩了缩脖子：“在代际公寓过年也不错，听说袁院长准备了不少春节节目。”

赵老师连连点头：“是的，我也听说了，年三十贴春联，大年初一包饺子，初二送温暖，初三初四我就不大清楚了。”

老谭羡慕地：“送温暖，这个不错，估计要给你们发红包了。”

赵老师开心地：“如果发红包，我给你留一份，等你从美国回来再给你。”

老谭连声说：“好！”

这时，天空飘起了零零碎碎的雪花，夹杂着细小的冰雹，噼噼啪啪地敲打在老谭的冬帽上。

冰雹跳跃着，一个个比赛着，落到地面上。

赵老师指了指前面的爱鸟棚：“我们去爱鸟棚坐坐，那里有地暖。”

两个人顺着长廊，朝爱鸟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