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长河中,里面有流沙,里面有暗流,里面也有清泉,里面也有清澈,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袁代净历经千辛万苦,最后还是走不出李崇源的世界。
他是她那条河流中,特别为她存在的温床,有他在她的世界里飘摇,她的心就是宁静的港湾。
当天晚上,袁代净被李崇源安排在代际公寓护理院入住,派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特护陪床。
次日,李崇源正式接手二期工程改造。
从资金的投入补给,到装修队伍的对接,再到内部格局的规划,李崇源从头做起,全力投入到二期工程的规划和建设中。
爱情的力量是惊人的,爱情的爆发力也是强大的。
世间最美好的爱情,不是我爱你,也不是你愿意,而是时时刻刻用我的行动,为你输送生命的血液。
二期工程巨大,李崇源吃住在工地上,每天现场监工,一丝不苟。
从装修材料的验收,到地砖的铺设美缝的装饰,以及地暖的铺设和管道的走向,每个程序都采取盯人战术,不给懒人偷工减料造成日后返工的机会。
装修过程是熬人的,耗体力耗精力,十天下来,李崇源瘦了好几斤。
然而,他心里开心。
看着二期在自己的手里,一天天地有了雏形,一天天地在进展着,慢慢地变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李崇源的笑脸也随之绽放。
不遇苦而自苦,自己自找苦吃,这就是李崇源的普世哲学。
每天中午,他在工地上和工人一起吃盒饭,一起和着衣服躺在木板上午睡,晚上不到夜里十点钟不回家睡觉。
每天他的身上,都充满了水泥的土腥气,木屑的刺鼻味道,和其他装修材料的混合臭味。
这种玩命的工作状态,一直持续着,直到李天保忍不住走进二期敞开的工地大门。
李天保已经一周没有见到儿子了,虽然每天两人互通电话道早安告晚安,他这个老父亲的心里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儿子。
原来是儿行千里母担忧,现在是儿在身边父挂心。
李天保现在走路的步态已经稳了不少,义肢和他的身体已经过了磨合期,穿上裤子后,外人不注意都看不出义肢。
今天中午饭后,李天保站在天台上朝二期的工地看,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二期就和一期隔着一条马路,这龟儿子就是不过来吃饭,不和父母打个照面,让自己心里牵挂的发慌。
张元澄正在午睡,他睡不着,索性走出去,到二期工地上看看儿子。
李天保进来的时候,李崇源正在木板上睡觉。
他的脸上盖了一顶工地上的安全帽,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全是灰尘。脚上的旅游鞋上,每根鞋带的缝隙里都塞满了细碎的水泥和黄沙。
李天保心疼地看着儿子,不忍心打搅他,就这么看着他睡。
儿子长这么大,自己陪他的时间好像并不多,他的童年和少年基本上都是和张元澄在一起,自己整天就知道忙自己的事业。
后来儿子大点了,心里想着给他一个好的读书环境,也尽量顺着张元澄和儿子的心愿,这才把他送出了国。
这一送,又是离心力越来越远的十几年。
等到儿子回来的时候,自己也老了,如今眼看着儿子在走自己当年的路,心里的滋味真的是百味杂陈。
木板发出一阵“咯吱”的响声,李崇源翻了一个身,安全帽“倥侗”一声掉在地上,砸到一把铁锤上,接着又是一声铁锤落地的声音,李崇源被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一眼看见父亲,立即坐起身:“爸,你怎么来了?”
李天保心疼地看着儿子:“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在赌自己的明天。”
李崇源笑了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爸,我年轻,没事。”
李天保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老大不小了,该找老婆管管你了。”
李天保话音刚落,袁代净扶着腰走了进来。
中午的太阳照射在她的身上,投在地面的影子长长地落在李崇源身下的木板上,李崇源看着袁代净,对父亲眨了眨眼睛,轻轻声地:“管我的人来了。”
袁代净看见李天保,远远地喊道:“李总,你也在这儿?”
李天保点点头:“我来了有一会儿了,看看二期的装修进度怎么样了。”
李天保性格比较粗犷,不好意思表示自己重情的一面,掩饰着想念儿子的真实意图。
袁代净笑了笑:“我在护理院闲得慌,过来看看。”
李天保应道:“我先回去了,你带我多管管这小子,别把工地当作自己的家。”
李天保说完,朝大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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