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不来,今天的踏青,也必须要去。”他移开眼眸,转头看向车外,要去的原因,她既然是个聪明的女子,必然已经想到。
“我知道。”轻歌垂下了眼眸,哽咽着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一个字。
玄宸撩开车帘,示意车夫前行。
马车行走的很慢,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眸光也并未交接,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轻歌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滴落,溅在自己交叠的手背上,又晕湿了手下的罗裙。
玄宸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她低垂的长睫,此刻已被泪水浸湿,一绺一绺,分外分明。面纱也湿了一片,隐隐露出她好看的轮廓来,愈发让人坚信,面纱下的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轻歌无声的哭泣,肩膀轻轻颤动。曾经的渴盼变成了失望,又几乎绝望,再多的努力和争取,到头来还是不能握住缘分,让她如何不伤心?
为什么她要是相府的嫡小姐?为什么她要认识玄青?若从不认识,便也不会有今日相思而不得见的痛苦与煎熬。自己又为什么要坚持,若不坚持,随便找个合适的人嫁了,便不会体会从满怀希望到几乎绝望的强烈落差。
她越想越难过,泪水啪嗒啪嗒滴落到手面上,止也止不住。
一只干净的手伸了过来,拿着一方纯白的帕子将她滴落在手背上的泪水擦去,手指偶尔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让她有些惊慌,更有些颤抖,忙将手缩了回来。
执着帕子的手僵了一下,却没有收回去,举着帕子定在那里,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自己擦擦脸上,要让宛冰看到么?她可是母后的人。”
轻歌低垂着头,接过他手中的帕子,微凉的指尖轻轻掠过他滚烫的手心,痒痒的,像羽毛拂过,让他收回之后,手心似乎还残留着某种特异的悸动。
“哭有用么?你就是泪水把整个京城都淹了,今天的结果还是这样,不如放下这些,开开心心的玩,让宛冰看看,你就是出来踏青的,也让母后放心,以后你可以寻找的自由和机会,才依然会有,否则……”
轻歌受到了提醒,微微有些震动的抬起头看向他,却没有和他的眼神相遇,他低垂着眼眸,手指捻.弄着自己佩戴的一枚已经有些褪色的如意结,像是在和空气说话。
轻歌将眸光转向那枚如意结,惊讶的发现,自己也曾经喜欢编过这样的结。
小时候的她据说比较笨,所以长大后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如意结是跟谁学着编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在定州的时候,她看到集市上卖的彩线便想要试一试,结果彩线买过来没有用谁教,她自己就编了出来,俏儿当时还赞她真是个天才来着。
这枚如意结已经褪色,而玄宸依旧还带着,想必是特别珍爱的,是谁送给他的?难道,他心里也住着一个深爱的女子,这个女子也是爱而不得,所以,他才会这样冷漠,才会这样对一枚旧物爱不释手?
轻歌对他的印象早已不像最初的时候那么坏了,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面冷心热的男人,他的心机很重,甚至有些冷漠,但是,他又绝对不是那种至坏的男人,只是他的心思隐藏的很深,让人看不懂。
轻歌忽然对他有了几分探究的兴趣,回去之后,她要好好打听一下他的事,这样,才能更好的请他在自己和玄青的事上多帮忙。
这么一想,轻歌的心情好了许多,缓缓开口说:“你的如意结已经戴了许久了吧?”
他的手僵了一下,将那枚如意结握在手中,低低的回应:“九年了。”
她有些惊讶。一个皇子,要什么有什么,金银珠宝玉翠配饰应该都是大堆大堆的,能对一个不值钱的如意结这般珍视,想必背后定然有什么故事。
“别人送的?”
“嗯,一个故人。”
“让她再送你一个新的,这个旧了。”
他不语,沉默了。他一沉默,她暗暗想,不会故人就是…..故去的人吧?
轻歌有些后悔自己的追问,忙轻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他抬起眼眸看向她,摇摇头,淡淡的说:“没事。”
“我送你一枚新的吧?我也会编来着。”她微微笑了,眸光迎向他。
他愣了一下。他总是不能看到她的眼神和笑容,看到便觉得恍惚,好像看到了长大后的小鸽子。为什么,她总是给他这样的感觉?
她方才说什么?她也会编如意结?那么,她是否也像小鸽子一样,常常把某一股绳编成相反的方向?
玄宸的心砰砰跳的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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