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笛读大三，刚放暑假就接到关振锋的电话，一周后的晚上在万福酒店聚会，参加者全都是当年的小学同学。关振锋是那时的班长。自从小学毕业，吴笛就和其他人断了联系，甚至连大家的样子都模糊了，聚聚也好，找回当年的纯真。

一周后的晚上，万福酒店人声鼎沸，不时发出哄笑声，大家占了五张桌子，一个个感慨唏嘘，学习好的在读大学，成绩差的早早下学，成了个体老板，还有的回老家种地，早生儿育女了。大部分人多年不见，彼此早就认不出了，报上名字后，还得思忖半天才作恍然大悟状，谁知真想起来假想起来。

记得当年全班一共五十二人，班长关振锋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站起来，“大家看看，少了谁？”他是聚会的发起者，不想落下一人。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知道少了谁啊，当年鬼点子最多的黄丰嚷嚷着：“没来的人请举手。”

包间里再次爆发出哄笑声，大家笑着笑着，温度突然下降二十度，一个个僵住了，酒席上有两人举起了手。

一个男生说：“报告班长，郭阳没来。”

还有一个女生说：“报告班长，陈美娟没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静默了几秒钟，人群再次大笑起来，有的都笑出眼泪了，甚至还有捂肚子趴桌子上笑的，当时吴笛正和旁边的同学敬酒，听了他们的话差点把啤酒喷出来，这两个家伙，这么大了还这么没正经。

气氛又恢复正常，大家你来我往，醉意弥漫，半夜前夕，酒席散了，不家嚷嚷着去飙歌，呼啦啦都去了，吴笛天生五音不全，歪在沙发上只有听的份儿，音乐声震耳欲聋，很无趣，加上他喝多了，就开始数人数。

一、二、三……五十！

少了两个，吴笛以为数错了，又查一遍，还是五十人，仔细一观察，少的人正是郭阳和陈美娟。

吴笛不由得想起举手那一幕，总觉得有点不祥。

凌晨三点，麦霸们才歇工，大家散了，各奔东西，吴笛打的往家赶，心里空落落的，刚才的聚会好像一场美梦，当时觉得美好，梦醒后只有空虚和落寞。

回家要经过锦州路与和平大街的交叉路口，司机却提前拐弯了，要绕道走。

“喂，师傅，你忽悠我啊，这么走绕远。”吴笛有点火了，他还真以为自己喝蒙了好挨宰啊，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你想哪去了，昨晚那道口死了一个人，忌讳，你就体谅一下吧，车费减你一块。”

吴笛木着舌头问：“死人？”

司机点点头，“是个男的，和你年纪差不多，听说要去万福酒店参加同学会，结果就……”

吴笛脑袋嗡地一响，催促问：“那人叫什么名？”

“好像叫……对了，叫郭阳，送医院不久就死了。”

昨晚？他瞪大了眼珠子，也就是说，今晚聚会前郭阳就死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