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东南夕望之海畔。
一艘渔船停靠在岸,渔夫正在收网。远处一行衣冠鲜亮,但是稍显狼狈的人快步走来。其中一个老者着皇室衣冠,纳头便是作了一个揖:
“许老啊,您的气还是没消吗?难道您就不能帮帮我大吴,护我吴国一千三百年朝纲,不被奸人误国吗?”
老者说着说着竟泪流满面,“是,当今圣上年幼,听信奸人之言,罔顾社稷,沉迷于鬼怪仙途之说。四处搜寻奇人异事,妄图长生仙路。可是他毕竟年幼需要像许老这样的重臣去辅佐,去板正他的作为。这偌大吴国更是离不开你啊,就算你仇恨当今圣上真的杀了你儿子,可是渊儿毕竟已经···
人死不能复生,您且看在先帝不曾薄待于你的份上,看在我大吴千百万子民的份上…消消气吧,暂且放下仇恨。还有修直,难道你想让修直以后一直跟着你做一个渔夫吗?修直那孩子天赋异禀,从小就灵气逼人,以后就对着这茫茫大海,前途暗淡不成?你为修直想过没有?你不要太过自私了…”
稍久,老者见渔夫还是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动怒了:“许淞,你不要太过分了。难不成真要我这堂堂大吴玉镜王一国皇叔跪下来求你吗?”看来老者身份还真不低,一国皇叔,“好!我便跪给你看!”说罢便真的单膝下跪,随从连忙上来阻止,却被一双满是风痕的手先行扶住。
渔夫终于说话了:“不值得啊,皇叔!真的不值得啊…”
“老朽如今七十四,已是风烛残年,近日思索着替孙儿写封推荐信,才发现连笔都握不稳。我这油尽灯枯的残躯,又能帮大吴多少呢?只恐老眼昏花,错判是非,害人尤甚啊!况且,这朝中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多的是,多我一个有什么用呢?皇叔且离去吧!大吴不会有危险,只是几个山野术士,会几个法术,就敢妄弄朝纲,干预政事,迷惑君上。跳脱了这么久,也该收场了…小人可恨,杀了就是。
只是没想到我那渊儿,死的可惜,死的不值当啊…唉!”许老一声长叹,老泪纵横。世间最惨莫过白发送黑发。
皇叔见此只得伴随也是一声长叹…少顷,带着人招呼不打头也不回的凄凉离去。只留渔夫一个人在岸边木讷地整理渔网。眼中却是神采黯淡,泪珠点点晶光。
夜晚海边的风总是冷的,冷的凄凉。吹进了海边渔民的家里,从破旧窗户渗入。
其中一栋房子很是低矮,但是房间却是有个两三间。其中一间一个衣着素净的女子双手拥着一个面容稍显稚嫩的十三四少年坐在床沿,女子面容清丽不像是海边风情女子,倒是小家碧玉,繁华城中女子。轻拍着少年肩背,虽显的少年有些长不大,但是母子二人却是很温馨,并不觉得不合适。
少年在母亲怀中安稳入睡,女子眸中满是思念的柔情。
另外一间白天的渔夫正在提笔准备书写什么。沉思中似是想起来什么。回忆了片刻在纸上写道。
青云兄见上:
兄如今可好?弟甚是想念。
回想当年,与兄共游洛城。花锦之日,与几位仙友游湖碧澜畔,把酒赋诗,好不快活。那般时日,弟如今历历在目,人生潇洒至斯,飒是快意。
兄当日曾言:十年人间事,回首化凡尘。十年凡间游戏功成之日,便是你化凡胎入仙道之时。如今四十九年矣,想必兄如今已然得道。弟在此恭贺。
然,弟今日修书信一封,为求兄一事:弟曾于吴朝为官,今虽已致仕,归于平静不问社稷。然,心中终是牵挂不下。朝中如今帝昏聩,臣子枉直,百漏疏出,江山将危矣!只因奸人携乱道,入朝纲惑君上,乱政。弟不忍,遂求兄援手,替我大吴诛除奸佞,清君侧!弟代大吴千百万生灵,谢过兄无量功德。
另,送信之人乃我孙儿许笙,字修直,素小病弱,心肌天残。若可,望兄以神通救治一番,弟铭感五内。
弟俯首致上。
写罢,良久。许淞脸上呈现追忆的怀恋。
将信装入信封置于桌上,从书案上的书盒里取出一块玉佩。玉佩呈褐色,通体流转炫目光华,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玉佩上刻有“客师”二字,许淞知道“客师”乃是兄青云尚在凡间身为大户人家公子时的名字,即本名李客师,“青云”只是仙途上的道号。
可是只要别人一听客师二字绝对神色大变,而青云是后来自己给取的道号。配合李客师的法剑登仙剑而来,寓意:青云直上登仙阁,飘渺孤鸿无影踪。却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道号,李客师走之前说以后自号青云,现在想必很多人知道吧。
许淞摩挲着玉佩片刻然后放下,又走到床前从枕头下取出一根长箫,翻滚着可以看到箫上刻有“飘渺”二字。这根箫乃是李客师连同“客师”玉佩于临走前留赠于许淞的。因李客师喜欢音律,而许淞更是音律大家,所以曾对许淞说以后可以凭着玉佩去找他,希望以后可以跟他再次琴箫合奏。
“飘渺”二字取自“那句青云直上登仙阁,飘渺孤鸿无影踪”。还戏言以后若是厌倦尘世,那就随他一起登仙路,一起逍遥快活。呵呵,现在想起来,李客师的确是许淞见过的活得最为潇洒肆意的人了。令许淞很是羡慕敬佩。
只可惜如今他已是风烛残年,有心却是无力了。真后悔当时李客师邀他一起修仙时没有答应。答应了,也就不被朝中那些肮脏事情烦心,不会有渊儿的死,也不会有修直的心肌天残。这一切都不会有,哪怕死在修仙的路上也不会后悔和遗憾。
将信封和箫一起用布包裹好。拿着玉佩长长叹息一声。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生撕心裂肺的尖叫,许淞连忙冲过,发现儿媳林溪正抱着孙儿许笙在凄惨的摇晃,而孙儿却没了半点反应,显然已死,应该是心肌天残终于生命之火被掐灭了。
许淞看着孙儿也继儿子许渊之后死去,心肝俱裂一口血喷出,倒地不起。林溪见公公喷血倒地生死不知瞬间懵了,转而又是一声更加撕心裂肺的尖叫。。。
半夜。在林子里昏暗的灯光下,林溪挖好了两个,坑费尽力气将儿子和公公的躯体搬来入坑中葬。在那般失魂落魄的状态下却没发现许淞的身体并未变冷僵硬,更没发现他手中的染着血的“客师”玉佩。
在没有墓碑的两座坟前跪着,林溪忽然想起自己依然孑身一人,从此无靠无依,想来便不如随着他们祖孙三代去了,好在黄泉之下侍奉他们。遂来到海边一步一步走向深海,海浪最终将林溪淹没,没了影踪。自此算是解脱了。
第二天中午,太阳炽烈的照射在两堆坟坡上。土堆不多久就被晒得干裂。
许久,属于许淞的那个坟堆突然土块被什么东西顶起滚落在地。却是一直干枯的手从坟里伸出,渐而身体其他部分也随之挣出坟土。本该死去的许淞从坟里死而复生。
许淞晃了晃身上的土从坟里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客师”佩迷茫地开始弄清怎么回事。先是回忆想起自己孙儿死去时又是一阵痛心,后来又回想到自己本该死了,现在怎的又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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