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曲子你弹错了几个音，你自己也知道吧。”

虽然楼心月并没有听说过洗刀这首曲子，但是从专业的角度还是可以听出有几个音明显不和谐，显而易见是弹错了的。

千灯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两手指尖都在隐隐作痛，提醒她这里才是现实，低头回答道：“是。”

没有办法，现在千灯的技术就是存在一些硬伤，手指没有从前灵活、对于筝本身也不如原来熟悉，出错可以说是在所难免。她没想过能瞒过楼老师的耳朵，选这首曲子也是想让楼老师感受到她内心丰沛的感情，并且看到她的潜力。

“哇，我觉得学姐你超厉害的呀，”季婧怡似乎是才反应过来，惊叹道：“就好像、好像我就站在战场上一样……诶呀我不会说，反正就是要是我弹十面埋伏的时候有这种气魄，老师也不会让我再练一年再参赛了，我就可以和江师兄一起去比赛了嘤嘤嘤。”

“谢谢。”能把自己想表达的成功传达给听者，那么千灯作为演奏者就已经很满足了。

“江神尧呢，”楼心月问，“你觉得怎么样？”

江神尧看了千灯一眼，惜字如金道：“可以。”

虽然只是“可以”，但是这可是从江神嘴里说出的“可以”，千灯有些窃喜。

“比起姝寒呢？”楼心月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姝寒是谁？

看出千灯的疑惑，季婧怡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柳姝寒师姐，和师姐、江师兄你们一届的，之前一直参加古筝独奏，今年说是怕影响学习成绩决定不参赛了。”

哦，那就是千灯这个位置的“前辈”呗。能在琴房里和江神尧相提并论的角色，肯定很厉害。

果不其然，江神尧皱着眉，摇摇头道：“不一样。”

难得看见江神尧的表情有波动，这是表示这两个人他比较不出来呢，还是千灯和柳姝寒差得实在太远，不值一提呢？千灯不是很明白，而且江神尧回答的也是模棱两可，叫人捉摸不透。

“不一样？确实是不一样。”楼新月点点头，大手一挥道：“行了，你通过了。”

诶？江神尧的话说得云遮雾绕，楼心月道似乎是完全理解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听到自己通过测试的消息千灯一愣，之前看到老师的表情那么凝重还以为没希望了呢，没想到居然就过了？

“哇，师姐你太厉害了！”季婧怡表现得比千灯还激动，抱着她的胳膊摇来摇去，“以后咱们就能在琴房经常见了，你可要教教我怎么释放‘杀气’好不好？江师兄都不理我的。”

没有老师的准许，千灯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琴房练琴，也不敢随便答应，只是以眼神询问楼心月。

“琴房的钥匙我给了江神尧一把，他负责开门锁门，假期里、开学之后你有空想来练琴联系他就行。”

“你有自己的琴吗，可以带到学校来放在琴房。”楼心月问。

千灯摇摇头，楼心月点点头表示了解情况，说：“没事，那你就先用这架吧。明天记得再过来一趟，把你的参赛曲目报给我，我报上去。”

千灯点点头，虽然学校琴房的这架筝在各方面都并不是最出色的，但是能再次触碰到瑶筝已经让千灯很满足了。

“行了，你们要是想练就再练一会儿，我先走了。”楼心月撂下一句话就先走了。

知道自己的水平还差得远，千灯想趁十一假期多多练习，但又不知道怎么和江神尧联系。向“校园传说”要手机号，千灯想想就觉得不太现实。

“十一假期我每天早上8点会到琴房，你想来就来。”果然江神尧丝毫没有要给或者要问千灯联系方式的意思，只是告诉她“我8点以后开门，你想来就来”。

“好的，那我也尽量早点到。”这个周末有兼职工作要做，中午的时间过去就好了，千灯在心里规划着时间。

“我也来，我也来，明天我就把我的琵琶带过来。”凑热闹季婧怡第一名，难得有机会接近江师兄，她又怎么会缺席呢？有季婧怡在，千灯也会自在一点。

挂念着运动会上的同学可能没有人接应，千灯没有过多地停留，把防尘罩盖上，就要把古筝物归原位。

江神尧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放这儿就行。”

放这儿就行的意思是，放在江神尧的琴旁边？诚然千灯之后也要经常来练琴，搬来搬去的麻烦，而且也容易磕碰磨损，千灯乐得清闲，也就不管了。

跟江神尧和季婧怡打了声招呼，千灯就先回操场了。这一天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回到操场的时候同学们正收拾东西，陆陆续续搬着椅子回教室。

“你跑哪儿去了？”看见千灯回来了，宋季燃皱着眉头问她。

当时千灯架着邬云飞走的时候宋季燃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想去帮她的时候广播里喊他去领奖。领完奖回来他已经冷静下来了，觉得女生害羞了，想暂时回避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没有着急去找千灯。再后来连邬云飞都回来了，千灯还没有回来，宋季燃就着了急。邬云飞说自己当时意识模糊，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好像看到千灯跟救助站的值班医生到一边说了什么。

救助站的值班医生不就是医务室的医生？会和叶上妙说话的医务室医生，宋季燃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满脸写着不靠谱的无妨。虽然上个星期一他在学校官网查过无妨的资料，跟他们两个说的基本一致，但直觉还是让他保留有一丝警惕。

赶到救助站的时候正好碰上值班医生换班，一边脱白大褂一边跟旁边的医生笑呵呵地聊天的那个人一看就是无妨。没想到不仅他记得对方，对方也记得他，无妨一看到宋季燃就不免调笑地说：“是你，又被球砸到了？”

这话在宋季燃听来有些嘲讽，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千灯到哪里去了。

面对宋季燃的质问，无妨四两拨千斤表示自己当时只是关心了一下以前的病人的身体状况，至于她去了哪里，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宋季燃没了办法，只好回到班级所在地，把两个人的椅子并在一起，坐在两把椅子中间等她。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宋季燃越等越心焦，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发动更多的人把学校翻一遍的时候，千灯终于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

没想到一回来就撞见了宋季燃，而且看架势就是在等她。千灯还没来得及为之前的事害羞，先被宋季燃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我，我去了一趟音乐楼。”

对了，叶上妙本身是没学过任何乐器的，这件事宋季燃应该也知道，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跑去参加什么“器乐比赛”一定会引起怀疑。可是两个人既是同班同学，又是邻居，受宋母所托，千灯还要时不时地辅导宋季燃的功课，这件事要是刻意隐瞒的话又能瞒多久呢？

宋季燃第一反应是继续刨根问底，问她运动会期间去音乐楼做什么，但是自从“虫子事件”之后，他在面对千灯的时候也变得有一点拘谨，在问题问出口之前想了想，觉得自己会不会管得太多了，强行按下自己的好奇心，“哦”了一声，一手一把椅子招呼千灯“走了”。

没想到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千灯跑着追上去，“我搬我自己的就可以了。”

宋季燃也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什么，不回答千灯，也不放下椅子，一口气搬着两把椅子上了四楼。

两个人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其他同学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宋季燃的座位旁边围着几个男生，还有一个直接坐在他的书桌上，虽然同样穿着一中的校服，但看起来并不是本班的同学。

“终于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慢，”宋季燃一进教室，那个坐在他书桌上的男生就跳了下来，没有眼力见地打趣道：“哟，还帮同桌搬椅子，你可以啊。”

“诶，这不是那天宋哥带到篮球场的妹子吗？今天也去看我们打球吗？”另一个男生眼尖认出了千灯，自来熟地要搭千灯的肩膀，被宋季燃一巴掌拍开。

“去什么去，不去。”

千灯当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球场，其他时间都在专心做题，因此对对方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能“嘿嘿”地傻笑两下。原来他们约好了今天要去打球？也是了，运动会比平时放学放得早，再加上也活动开了，趁此机会再去运动一会儿也说得通。

“谢谢你帮我搬椅子，你们是约好了要去打球吗？不用担心我，你先走吧。”耽误了宋季燃的计划，千灯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催着他赶紧走。

“不去球场，去打游戏厅的篮球，你来吗？”